太阳鲸

反逆白黑/朱修不完全整理见合集,主播士潇,《棠棣》七九,《花亦山》玉泽右向,凌玉/忱玉杂食向,关注请注意

[反逆白黑/十周年纪念日] 零骑与海

这个故事写于尚不知“复活的鲁路修”为何物的今年八月。鲸重温反逆,再次被零镇中二人的宿命伤得不能自己,于是有了这么一篇象征性的“自愈”之作,暗暗地保留了一点幻想给自己。然而没想到的是,居然有那么几个细节,埋下了小小的种子,却迎来了不被期望的、生长发芽的季节。


  正文


  故事以布国零之骑士在海上三天三夜的捕鱼经历为中心。


  这位骑士又高又瘦,祖母绿的眼睛里盛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深沉与忧愁,双手留下了服役期间大大小小的伤疤。他在临靠潘多拉贡的回声湾连续打鱼84天,可是一条鱼也没有捕到。他船上挂着一张墨色的帆,像是穿破的衣服碎布补成的,零骑望着那面帆的眼睛却是坚强的松绿色。


  头40天里,有一个名叫朱雀的小男孩跟他一起出海。可是过了头40天没有钓到鱼,小朱雀就被他父亲喊了回去学习治国政要。零骑只好孤零零地一个人出海。但小朱雀很放心不下零骑,他看见零骑每天划着空荡荡的小船回来,心里非常难过。


  第84天黄昏,海边上别的渔船都是满载而归,可是零骑又是空着船回来。小朱雀帮他收拾好东西,请他到自己家开的酒肆喝点饮料。然而酒肆里的人对零骑都指指点点,然而他也不生气。有些知道他的故事的渔民瞅着他,心里为他感到难过,只是这种心情谁也没有外露。


  无论别人怎么说,小朱雀信任零骑的能力,他第一次跟零骑出海,经验老到的骑士就钓上一条又大又猛的鱼,尾巴啪哒啪哒地乱撞,差点把船捣出个窟窿,小朱雀也差点送命。零骑把男孩推到船头那堆湿淋淋的绳子上,砍树似的抡起木棒打鱼,鱼血浇了男孩一身,他至今也忘不了那股腥甜的味道。


  零骑往那条大鱼头上补了几棒,然后回过头来对小朱雀说:“抱歉。”然而小朱雀当时并不明白青年这句话的用意,他只觉得骑士很勇猛,很强悍,力气大得令他佩服,似乎没有他捕不到、打不死的鱼。但是零骑当时的神情并不开心,小朱雀身上的鱼血干涸了,风一吹,他莫名地有些瑟缩。


  分别喝了苏打水和啤酒后,两人回到零骑平时住的茅棚里。这茅棚用大椰子树坚硬的皮做墙,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饭桌,一把椅子,床头柜上曾经摆放着一个生锈了的骑士徽章,零骑看了就觉得凄凉,因此把它收起来了。


  零骑那双像森海一样的绿眼睛,虽然屡遭失败,但从来没有失去信心。他决定明天到远远的大西洋上去,不等天亮就出发。小朱雀来拜访他时,零骑告诉了他这个想法,两个人一起吃饭,他对小朱雀说:“我曾经看见过傍晚走到海滩边上的白狮子,虽然是幼师,但是王者风范已具雏形,令人无法移开目光。”小朱雀就笑话他海边哪来的狮子,还是白狮子。


  小朱雀让零骑第二天早晨叫醒他,他要送零骑出海。零骑晚上睡去的时候,梦见了他小时候到过的亚美利哥洲中部:金黄色的海滩,高耸的海岬和灰茫茫的山,海滩上有几只雄狮,在暮色中像小猫般打闹嬉戏,惹人怜爱,就像那个孩子一样。


  第二天在回声湾,小朱雀帮零骑把船推下水里,说:“祝你好运。”零骑在黑暗中划船出了港湾。海面一平如镜,零骑不慌不忙地划着桨。很快船顺着海流到了远远的深海上。他放了四个马尾藻鱼食,呈半个花环状,暗绿色的浮竿浮在水面上,只要有鱼咬钩,浮竿就会抖动。


  一根钓绳抖动了,零骑赶紧放下桨,往回收钓绳,一条光灿灿的鱼尾在海面上跃动,没等零骑有所动作又消失在船艄的阴暗处。中午的太阳照在令其身上,海水一滴一滴地从他的脊背上往下淌。他喝了一杯鲨肝油,味道令人难以忍受,不过对眼睛好。零骑一抬头,就看见一只红色的大鸟在头顶上空盘旋。它侧着向上斜掠的翅膀猛地一落,然后又打了个圈子。随后,在它陡然来个俯冲的时候,零骑看见一串串飞鱼跳出水来,没命地在海面上奔逃,大约没有多少侥幸的机会了。


  有多少鱼在它的觊觎下丧生啊,零骑心想,但是以他的装备,只能猎捕海里的生物,无法射杀空中的飞禽。


  零骑记不得自言自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船上一个人值夜掌舵,他就偶尔开始独自出声讲话,有时也哼哼歌。当他意识到的时候,莫扎特的Requiem aeternam已经哼完大半段了。


  今儿在水面露头的鱼,个个都游得飞快,直奔一个方向。是有我瞧不出的什么变天兆头吗?零骑心想,现在他回头已经望不到那一线绿岸了,只见矮冈低峦,坡青巅白,海水十分幽暗。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撤销这次出海了,他不能。


  零骑正打算休息一下,让船顺水漂流,给脚趾头上系一条绳子以便有情况随时把自己拽醒。正这么想着,他望向钓绳,只见三根伸出船外的绿竿子当中,有一竿陡然一颤。


  零骑赶紧目不转睛地盯着钓丝,忽然那条绿色的钓竿急速浸入水里,那是一个100英尺深处的鱼食,又游了这么远,咬钩的肯定是一条大鱼。零骑小心翼翼地捏住钓绳,底下像揣着一块硬邦邦的大石头,沉重得叫人无法相信。他松手让钓绳滑回去。


  水下那条大鱼慢慢游开去,零骑拉住钓绳,支撑着身子,抵抗着大鱼的拉力,小船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漂流。四个钟头以后,那条大鱼照旧拖着小船不慌不忙地游着,颇有一种鱼带着人前行的感觉,零骑毫不松劲地拉住带在脊背上的钓绳,钓绳勒进他的皮肉。


  太阳落下去了,天气变冷了,漆黑的夜幕降临。那鱼突然掀起一个大浪,零骑跌倒在船里,脸上划破了一个口子,血流下来没到下巴上就凝结了。他靠在船帮上高声说:“鱼啊,我就是死也要和你在一起。”太阳又出来了,船还在不停地走。零骑知道鱼还有力气,于是就说:“鱼啊,我爱你,并且尊敬你。可是我不能再被你这样一路带着走下去了。”


  零骑想了想,“我要把你弄死。”


  他两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饿得快像个死人一样。他从一条随身带着的鱼干身上切几片下去,手突然抽起筋来,他感到自己很孤单,在海面上这样漂流着,没有方向,看不见目的地,只有一条鱼,他还要把它杀死。


  水下那条大鱼忽然浮上水面,是一条跟他差不多大的鲁鲁鱼。在阳光下,他浑身明晃耀眼,身体是紫色的。零骑眯了眯眼,无奈地说:“我没想到会这样,但我一定要弄死他,尽管他是那样的大,那么的了不起。”“但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一个骑士能够办到的,什么是一个人能够忍受得住的。”


  太阳落下去了。零骑想到自己曾经快跑躲过子弹的经历,想到自己的赫赫战绩。夜幕又降临了,水下的大鱼似乎安静一些了,零骑趁机睡了一觉,又梦见了黄色海滩上的白色狮子……突然,他手中的钓绳飞快地滑了出去,一个激灵醒来,赶紧拉进钓绳。月光下,只见那鱼猛地翻上海面,又猛地落下去,溅起巨大的浪花,零骑的手里被鱼弓拉出了血,他把手浸在海水里,说:“一点都不痛,这一切快要结束了。”


  太阳第三次升起的时候,鲁鲁鱼开始在水下转圈了,零骑把钓绳收回来一段,此时已是浑身透湿,筋骨酸痛。鲁鲁鱼终于露出水面,深蓝色的海水上现出一片淡紫色,尾巴像一把大镰刀高高扬起。零骑心想:大鱼啊,你要把我弄死了,你有这个权利。我从来没见过一样东西比你更大,更美,更沉着,更崇高了。来,把我给弄死吧,看谁能弄死谁。


  鲁鲁鱼靠近了船边,零骑把鱼叉高高举起,使出全身力气,插进了鱼的腰里。那鱼从水里一跳而起,悬在零骑头上,把他的长、韧,威力和美,全都显示出来。他仿佛在空中停留了一下,然后轰隆一声落回海里,血和着浪花溅了零骑一脸,像是一个鲜血淋漓的巴掌拍到脸上。那鱼翻出银白色的肚皮,漂上了水面。殷红的血,像云彩似的在海面上扩展。

 

  零雀觉得很累,他把大鱼拖到跟前,把他和船并排绑在一起,然后挂起船帆,让风吹送着船向归途驶去。红色的大鸟又在上空盘旋,零雀扬起脖子看着那一圈一圈哀戾的弧度,松绿的眼底像是镶上了永不消散的红。


  第二天早上,零雀驶回渔港的时候,人们围在渔港边上,看见零雀带回来这么美丽的猎物,都高呼零雀的名字,情绪昂扬地喊着:“英雄!英雄!”


  零雀只是跌跌撞撞地摸进茅棚,摸到水瓶,喝了一口水,就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


  小朱雀来到茅棚的时候,看见零雀正在睡觉,手上满是血迹和伤痕,小朱雀就大哭起来,又马上噤声,抽噎着出去了。


  零雀再次醒来,发现小朱雀正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等着他,接过来一口气喝完,说道:“我被打败了,朱雀。”


  “没有,你成功杀死了那条大鱼。”


  “不,我想把他活着带回来的。”


  “我失败了。”零雀说着,看着自己的双手。


  “别这么自暴自弃,”小朱雀生气地说,“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出海,我会替你把鲁鲁鱼活着带回来的。”


  “你得赶快好起来,因为我得跟你学好多本领,样样你都可以教我……你很难过?”


  零雀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让小朱雀替他拿这几天的报纸。孩子出了茅棚又放声大哭起来。


  那天下午,零雀在茅棚里又睡着了,他照例梦见了金色的海滩,蓝色的海水,白色的狮子躺在红色的血泊中,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然后他醒了,用手掌揩了一下面颊,是干的,接着发现小朱雀就站在他面前,打扮得像模像样的,似乎昨天还是一个跟在自己后面的孩子,今天就已经能够踏上征程了。


  “我准备出海了。”


 

  正文完结

 


  以下(一)到(五)的分析,都是在为鲸所知道的原作致敬。

  (一)关于命运不可通融的敌意

  原著《老人与海》是一个关于人类悲剧命运的故事。回想一下反逆又何尝不是呢?朱雀和鲁路修,或许后者在对命运的抗争上更加不留余地一些,更加义无反顾一些,然而这两个人的一生都被一组反义词所贯穿——“创造与毁灭”,自己亲手导演的也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也好,零镇之后世界看到了希望,却是以榨干了两人起初拥有的那样积极与纯粹的人性为代价。

  (二)关于在大风天出海的渔夫

  桑迪亚哥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硬汉,无论在怎么艰苦卓绝的环境里,他都凭着自己的勇气、毅力和智慧进行了奋勇的抗争。而朱雀在CG的前期虽然常常给人一种逃避现实、不敢面对自我的懦弱感,实际上也是因为他有着一股传统的责任感,不愿让自己的弑父毫无意义。如果没有枢木玄武事件,朱雀得以正常地成长起来,他是可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他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能够给鲁路修和娜娜莉两个人安全幸福的生活,这个愿望从小就在他内心深种,即使后来曲折的遭遇让他一再失去了自己保护的对象,他本性里的这种骑士精神,说它天真也好,说它盲目也好,都不过是一种正确的品格遇上了错误的环境,从而对朱雀原本善良的性格造成了反噬。

  (三)关于未能活着带回来的鱼

  小时候的泪点总是特别奇怪,一个是《西游记》里孙悟空被唐僧赶跑的时候,还有一个就是《老人与海》里桑迪亚哥只带着一条鱼骨回来的时候。后来鲸读到鲁迅先生和朱光潜先生对于悲剧的定义,才知道为什么只有伟大和美好的东西才能引起人落泪的冲动(然而这个结论到了后来读荒诞派作品的时候再次被打脸,不得不说人的观念就是一再目睹毁灭和创造的过程)。

  在骑士帝时期,朱雀在得知零镇含义后不可能没有动摇过,不可能没有试图在内心反抗过、拒绝过,但是最后还是照着计划执行了,这里面的必然是双方面导致的。鲁鲁鱼的死亡,既是他自己也是朱雀的悲剧,零骑反抗过,但是失败了。当然这里的反抗并不是指他最后去找鲁路修商量零镇这事能不能给它推了或是中止了,事实上,朱雀的反抗在他弑父那一天之后就开始了,鲁路修反抗的对象可能是有形的体制与秩序,而朱雀反抗的是无形当中压在他胸口的一块大石——杀死父亲的罪恶感,这就是为什么大鲸觉得朱雀这个角色塑造得比鲁路修距离感更小,前者是乱世枭雄的性格,后者则是一个有软弱亦有坚定,有失败亦有伟大的平凡人。

  (四)关于白狮子

  狮子是创造奇迹的象征。零骑梦到狮子,是因为白皇帝鲁路修虽然手段残忍,但是这份扛起大局的担当,面对非难的泰然自若,以及接受死亡的沉着勇敢,是他心中早已模糊的一种英雄主义品质。很多朱修本子里面也描写到,朱雀和鲁路修,是互相认为对方是“自己不可企及的光芒”,朱雀有鲁路修期盼的地方,反之亦然。

  (五)关于红色的大鸟

  时不时盘旋在头顶上空的红色大鸟不用说了,不受祝福的王者之力俯视着人间的生死悲欢。当然Geass并不是左右人们性命的元凶,悲剧都是主要人物自己一手导致的,Geass只是一个催化剂,若不是人性当中与生俱来的弱点,则这种与人主观愿望和欲求融合的超自然之力也无从兴风作浪。


  接下来这一条,就写在得知了“复活的鲁路修”新企划的今天——注定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六)关于小男孩

  截至今天之前,我对反逆结局的理解都是毫不含混的,我不愿做任何让鲁路修那句“只有抱着被射杀的觉悟才有资格开枪”的话沦为笑柄的猜测。

  可是只在今天一天之内,我发现官方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坚决,或者并没有我坚持的那样坚持。

  《老人与海》中,桑迪亚哥对和他一起打渔的小男孩非常看重,这大概就是已经成长、成熟起来的一代人对于明天寄予的希望吧。当然悲观主义者可能认为只有苦难和悲剧在上演西西弗斯式的循环,而海明威在《老人与海》出版后也矢口否认许多热门的媒体评介,大概天下所有作者的心情都是相似的,自己也不想把HE和BE界定得太死吧。多重解读,只要不是违背创作的初衷,大概总是好的。

  在我心中,《老人与海》的经典,并不因为小男孩出门打渔是否能够成功归来而改变。因为桑迪亚哥确实是失败了,他的鱼确实被鲨鱼吞掉了,即使这份悲剧的蔓延并非永无休止,但并不妨碍它在某一个阶段被定格成为永恒。

  零镇有很多意义,比如终结人们的仇恨,开创新的明天,然而这是对大众而言,对于朱雀,却更像是一次桑迪亚哥式的出海,人们在欢呼,在对他们塑造出来的英雄顶礼膜拜,然而归来后的朱雀,手中却是空的。

  所以在这些老粉的人心目中,不管将来的新作剧情如何更易,只要想到原作的零之镇魂曲,大约心里有个地方永远是空的。

  正因为永远是空的,所以也永远是满的。

  从对话中可知,小朱雀从零骑那里继承了优秀的能力,那新的朱雀能不能把鲁鲁鱼活着带回来呢?会不会也像零雀那样,败给了不可违抗的命运呢?

  我们不得而知。

  我们只知道曾经的渔夫和他的白狮子,曾经的骑士和他的白皇帝,令人扼腕却又无比光荣地败给了一个,以两人的身体与灵魂为祭献上的圆满终局。

 

 

  谢谢大家的阅读。


  最后,让我们相约下一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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