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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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 献祭 Sacrifice (七)

目录·系列(一)2.


  (七)


  待鲁路修回到娜娜莉的宫邸时,门廊站着一排平时守在其它场所的侍卫,正是鲁路修在奴隶遴选之前调派过来的那一批,杰雷米亚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十一王子不喜多人打扰妹妹的休养。于是侍卫站成一列有序地离开,鲁路修便从东侧的门内走了进去,为了保证住所的私密性,平日里只有这一侧的门开放。

 

  当鲁路修看到自己牵挂了整整一天的妹妹时,万般的愤懑与疲惫顷刻间化成了满腔的柔情。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娜娜莉跟前,俯身握住她白皙的双手,那手中还做着刺绣花纹的活计,被鲁路修这么温暖的一握,停了下来。

 

  “哥哥,您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鲁路修轻声细语地说,“没有发生什么事吧?”说着,眼光看向站在一旁侍候的女佣咲世子,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他放心。

 

  “哥哥过虑了,我成天待在室内,又有咲世子陪同,怎么会有事呢?”娜娜莉牵起一个少女温婉的笑容,显然并不知晓外面的风风雨雨,“今天也在抓紧编织给哥哥的生日礼物呢,傍晚就能完成。”

 

  鲁路修顺着她的话将目光投向娜娜莉手中的织品,一块雪白的棉织物,铺在少女小巧的双膝上,柔顺的垂褶披下来,上面有绣了一半的爵床叶片纹。

 

  鲁路修想了想,这块织物用作头饰稍显过大,用于束腰又失之过短,不知是做何用,开口问道:“娜娜莉,这是什么?”

 

  “给哥哥的生日礼物,”娜娜莉回答道,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哥哥今天去看了奴隶吧,有选到中意的女奴吗?”

 

  鲁路修闻言心下一沉,关于开阳日的事情,他尽量避免在娜娜莉面前提及,因为这会给妹妹带来消极的暗示,他不忍心让娜娜莉想到自己若干年后也将面对的悲惨未来,更何况他一定会阻止这样的事发生的,便更没有必要让娜娜莉无谓地担心。

 

  然而眼下最尴尬的还不是将这件事重新摆到明面上谈——毕竟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按照规矩,开阳祭典的主人翁,是不能见其他未开阳的萨提尔或宁芙的,也就是说他早晚都要向妹妹解释自己“消失”一周的原因——最令鲁路修感到难以启齿的则是,娜娜莉的提问默认了他会选择一个女奴,然而他却刚刚用松果杖点选了一个男奴,况且还是个阳奴。他感到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对着娜娜莉他从来都不会表露出丝毫的负面情绪,更由于曾经的承诺绝不对妹妹讲一句虚言,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据实以告:

 

  “嗯……是一个……男性奴隶。”

 

  ——而且还是阳奴,这句话要是说出来,自己在妹妹心中的形象将会完全坍塌了吧,虽然显而易见地,已经塌陷一半了,鲁路修不无沮丧地心想。

 

  “啊呀?”少女的动作一停,声音里带了些许惊讶,却并不过激,“原来哥哥比较喜欢男人吗?”

 

  “…………”鲁路修登时语塞,面上微烧,想要道一句“不是这样”,却又觉得自己选择阳奴的原因解释起来太过复杂,特别是克律赛斯那一段又会平白无故让娜娜莉担心,索性打落牙齿和血吞,将这一段本可能很长的叙述,用一个简短而又艰难的“嗯”代过。

 

  少女面上的神色转为理解的坦然,出乎意料地块,只是夹杂了几分落寞,“这么说来,我给哥哥的礼物,竟是用不上了。”

 

  “怎么讲?”鲁路修着急地问道,妹妹脸上的表情让他如坐针毡。

 

  “开阳日的传统不是吗,”娜娜莉回想着她曾在王族学堂上听到的内容,“若是萨提尔拣选了女奴,或是宁芙选择了阳奴,开阳日献礼都会随上一条雪白的布料,有亚麻织的,也有毛织的,或是用昂贵的绸布……”少女掰着手指一一清点,鲁路修却在这一番话下皱紧了眉头。

 

  是的,娜娜莉知道这些事实,可却不知道这块白布的作用,是为了检验开阳日大典中的宁芙或是女奴是否仍为童贞之身,而这一手段对男子却并没有效果。娜娜莉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令他无法开口讲出这些,而少女方才脸上的失落却也一瞬而逝,被常见的笑容所取代,“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将这块布料改成缎带,哥哥成年后便允许留起长发了呢,有朝一日会用到束发的带子,只需加上一点染料,赭红色和金色,哪一个比较适合哥哥呢……”

 

  见妹妹又陷入了少女式的思忖,鲁路修竟不知是喜是悲。在她的心中,开阳日可能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不外乎萨提尔或是宁芙在遴选日这一天,指定一个自己中意的奴隶伴自己左右而已。而接下来会发生怎样丑陋而残酷的事情,单纯懵懂的少女并不知晓,只当这种奴隶主和奴隶的结合,较爱情史诗中所描绘的有所不同,却也道不清差别在哪,只好似懂非懂地为先自己几载步入成年的兄长送上一份力所能及的祝福。

 

  他珍惜妹妹这份宝贵的祝愿,也绝对不会让开阳日一事成为自己未来计划的阻绊。

 

  从娜娜莉的宫邸走出一段路,鲁路修脸上的表情从前一刻的温和,变为了阴鸷的冷漠,他侧过头询问身旁的杰雷米亚。

 

  “那个阳奴,”甚至不屑于唤奴隶的编号,鲁路修直接用“那个阳奴”来称呼自己的开阳对象,“这个时候被安置在哪里?”

 

  “我猜应当在米利都体育中心,那里有离白羊行宫最近的公共浴室,侍从们应该已经开始打点献贞礼的相关事宜了,奴隶的身体洁净是很重要的。”

 

  洁净?哼,鲁路修不由嗤笑,一个十有八九没有收到过任何教养开化的奴隶,再怎么泡在水里涤洗,也无法洗去那一身蒙昧的腥膻。何况此人之前曾是兵奴,文明女神的曙光从不曾照耀到血污弥漫的战场,兴许也是一个连布列塔文[注1]都不识得半个的粗鄙之人。

 

  然而连这份轻蔑之情似乎也是多余的,鲁路修调整了一下思绪,不过是一个奴隶而已,为何要有这些对长期相伴之人才该计较的顾虑。

 

  “殿下,”杰雷米亚在一旁提醒道,“您也应该赶紧回到您的宫邸沐浴更衣了。”

 

  “知道了。”鲁路修轻描淡写地答应道,内心却是难以平复的不忿。挑选阳奴的人是“承受的一方”,洁身的过程远远比挑选一个阴奴的情况下复杂。最可恨的是,挑选了阳奴的萨提尔,竟然要像宁芙那样繁琐地打点自己,以讨帕昂的欢心。

 

  引起牧神的喜悦之情自是至上的荣耀,然而以一个奴隶的菲勒斯表征帕昂大神的同在,对鲁路修来说却是极尽折辱之事。他咬了咬牙,用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迈步向自己的宫邸走去。

 

  隔着几百浮远的距离,鲁路修就看到自己宫邸门廊前围着数量不下于希洛大厅的侍卫,是王族贵戚派来监视整个过程防止出现任何差错的吧,鲁路修径直从门内进入,并没有多看那些戒备森严的士兵一眼。几个面生的内侍迎上,手中捧着一块块色彩斑斓的布匹,上面放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金银首饰、青铜器皿还有珍稀动物的毛皮,几个侍卫手捧精美的两耳罐,从里面飘出缕缕橄榄油的香气。内侍正要开口说明这些分别是哪些贵族的献礼,只见鲁路修头也不回地侧身离开,留下一行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想不清楚为什么他们的十一王子对这些凡人难得一见的珍贵宝物毫无兴趣。

 

  他并不关心这些贵族的虚情假意,若有哪个人真正希望投自己所好,不如想办法替他杀掉那个此时正在米利都浴室的奴隶,这样自己就能免于接下来的耻辱,尽管傻子都能猜到那人身边的看守不会比自己少,想要成功行刺,恐怕难于登天。

 

  浴室前面又站着几个新面孔的女侍,鲁路修懒得开口,示意杰雷米亚吩咐那些人下去。几个女佣面面相觑,却还是顺从地将两口一大一小的白釉陶瓴放在地上,躬身离开了。

 

  杰雷米亚从两只瓴口上方看了一眼,转身向鲁路修汇报道,“殿下,大瓴里面是喀利尔赫泉水,小瓴里面是乳香树油,是给您献贞礼前的沐浴使用的。”

 

  鲁路修不发一言,心下却是有一瞬间扬起了想要捧起那两口白瓴砸到地上的冲动——

 

  喀利尔赫是贞洁之神,用表面敷白色泥釉的瓴盛装喀利尔赫泉水来沐浴全身,以示自己的童贞即将被带走,正是布列塔尼亚传统的女子婚嫁习俗。

 

  这算什么??

 

  要将他的尊严彻底踩在脚下吗???

 

  “杰雷米亚,”鲁路修眼底流动着愠色,“去把水倒掉,接行宫后面的温泉水来给我。”

 

  “殿下,您忘了,眼下正值波塞德昂月[注2],温泉正是断流期。”

 

  “那么去城外最近的河流接水过来!”

 

  “离潘多拉贡卫城最近的伊斯墨诺斯河,属下就是用最快的速度,也要一个时辰才能来回,这样是不可能赶得上的。”

 

  “我不管!!”鲁路修烦躁地跺脚,“无论用任何办法,我绝不会用待嫁新娘沐浴使用的泉水!!”

 

  杰雷米亚见四周没人,凑近一些低声说道:“殿下,实际上,今日忽降大雪,喀利尔赫泉的上游也罕见地结了冰呢。”

 

  “什么意思?”鲁路修皱眉,“既然结了冰,这瓴里的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这个,属下只能猜测,有人生怕今天的开阳日闹出意外,不管用什么方法,总是要让这件事按着他们的心意成就,总不可能因为一口结冰的泉,就让长久以来的辛苦功亏一篑。”


  “至于这水从哪里来,并不重要。民间注重神灵吉兆,自是在细节上格外一丝不苟;宫廷里的人在大局观上谨慎,一点小小地不按常理出牌,有朝一日面见帕昂大神,倒也不是不能自行分辨。”

 

  鲁路修揣摩着杰雷米亚的话,便明白这些注重形式正统合乎礼仪之人,惯会在不能称其意的地方动手脚,水就是不从贞洁之神守护的泉眼中取来,装在白色的瓴里,倒也做足了一番表面功夫,不会引人猜疑。

 

  不过这么一来,反倒减轻了他强烈的不适感,鲁路修平复了一下情绪,虽然还是有几分排斥,然而清醒过来,也察觉自己方才命令的冲动。

 

  “把这两个瓴抬进浴室,然后守在门口,连一只飞虱都不得进入。”

 

  “是。”

 

  应下命令,杰雷米亚弯腰仔细地将小瓴别在腰间的固带上,大瓴双手捧在胸前,跟在鲁路修的后面踏进浴室,一边在心中想道:这喀利尔赫泉结冰的事情不假,然而并非是在上游,而是下游。不过主人好面子,能用一个善意的谎言成就好的结果,比冒着搞砸的危险跑到千浮以外去取水要实际的多。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贴身侍卫,这个主人的脾气大约也是摸熟了七八分。

 

  ——只是便宜了那个伊莱文的奴隶,竟能让自己高贵傲慢的主子,按照婚嫁的习俗委身与他。这么说来,纵使日后断头,血也不致白流了罢。

 

  TBC

 


 ———————————————— 

[注1] 其实就是古希腊文,但要是写希腊文就要出戏了——说好的布列塔尼亚人怎么用希腊字母啦?这不搭配呀

 

[注2] 波塞德昂月是波提卡历的6月,相当于公历12月到次年1月。

 

杰雷米亚表示我的小祖宗喂,您赶紧洗好了去睡吧,睡一次食髓知味以后你就再也不这么别扭了


娜娜莉:哥哥,我给你未来的新娘子缝了一个月的礼物,你回来告诉我你要跟男人好了,你是这样的哥哥吗?我……我……(垂首,双肩颤抖)

鲁路修(揪心):娜娜莉……你、你别哭啊……

娜娜莉(突然抬头,两眼放光):不,我太高兴了!

鲁路修:……………………


好吧,修乃泽尔、杰雷米亚、娜娜莉……鲁路修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争先恐后地卖23333

 

下一更360度美人入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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