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鲸

反逆白黑/朱修不完全整理见合集,主播士潇,《棠棣》七九,《花亦山》玉泽右向,凌玉/忱玉杂食向,关注请注意

【忱玉中秋企划|0:00】明月入怀

本棒:金沙流心奶黄月饼

下一棒:椰蓉莲子月饼 by @十方天华二狗子 


  正文

 

  承永二年,南国公长子花忱进京受封。次子年幼,随兄长一同进京。帝为昭天家恩慈,特许二人在宫中小住。 

  雕栏玉砌,绿瓦红墙,本是一番气派盛景,却拦不住花忱在这宫中,隐隐约约望到了一丝阴谋的端倪。

  二年秋,花忱承爵,于殿上千恩万谢,五拜三叩,并以年幼无术为由,委婉谢绝了帝王邀其留京赴职的盛意,并辞别宫中,欲择日返乡。

  临别前,花忱来到熙王府上,赴熙王夫妇为二位远方来客举办的饯行宴。若非局势难测,京中再无他人可信赖,花忱此番也不愿再去熙王府上叨扰。好在熙王夫妇襟怀宽爽,热情款待,颇令花忱有宾至如归之感。

  熙王膝下育有一位独子,名望舒,较花忱年幼两载,年岁相仿,家世相近,质性聪明,与花忱甚为投缘。真要追溯二人何时初见,可提早至襁褓之年,便被两家的父母抱在怀里互相打了照面。再往后,靖安年间,北方异族入侵,元南国公率花家军北上,花家人丁凋零,族中无年长宗亲,元南国公夫妇便将年幼的花忱委托给熙王府照料。

  彼时的宣望舒少小孩提,粉雕玉琢,一对眸子却是灵气逼人,虽晚生两岁而在体能武学上略逊一筹,文韬策论却颇有见地。花忱心知,这皇室中人大抵生下来便逃脱不了竞争的命运,凤囿龙池,焉能脱俗?相比之下,他并无太大出人头地的野心,经历靖安之变后,生平唯一所愿,便是能保住花家,不求回狂澜于既倒,但求族人平安顺遂。

  席间,花忱饮多了几杯蒲桃露,虽无酒液这般辛辣,终究是由果实酿就的琼酿,难免染上几分微醺,遂暂退席,移步熙王府后花园。映入眼帘是满池青萍,叶型若莲,而花瓣色泽纹络均有别于荷花,香气沁脾,花忱精神为之一朗。

  听闻脚步声近,池边一个小小的身影随之一动,借着月光,花忱看清了那人的身影。

  宣望舒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袍子下摆上的尘土,浅笑吟吟地看着他,“怎么,宴会的主人公也跑到僻静之处来躲懒?”

  “也不知是谁离席前,对我一番眉飞色舞,勾得我来此地与你‘幽会’,倒也拣了个好去处。”花忱与宣望舒自幼相识,也不当对方是什么亲王世子,只顾与他调笑。

  “南国公英名早成,前途无量,岂无才女佳人之逑?我一男子站在这里,反倒不合时宜了。”宣望舒言毕,拂袖便作离开之势。

  花忱看在眼里,暗笑堂堂亲王世子也有这般小儿情态。一面拉住宣望舒的衣袍,一面指向池间,“此花气若幽莲,貌又不似,我于南地未曾见过,不知是何名?”

  “这花是从罗宛传来,当地人称柯萝,寄生于水被,唯在夏季盛开,想来是因那罗宛地处极北,终年苦寒。迁至大景后,金秋亦可盛放,在这百花凋零时节,也算难得。”

  花忱听完,点头称赞,“人道淮南为橘,淮北为枳,不想花中竟有反其道而行之者,即便时迁世易,亦能绽放出一番别样的生命力。”

  “南国公既对此花品格颇有称许,不若这花的大景名便由你来取吧。”

  花忱抬眼看了看四周,清风习习,夜凉如水,皎莹的月光洒在池间,打在花瓣上,几丝溅到了池边之人身上。  

  朔风绕指我先笑,明月入怀君自知。

  劝君莫惜金樽酒,年少须臾如覆手。

  思及此,花忱脱口道:“便叫‘明月入怀’吧。”

  言毕,他听到身侧之人的清浅笑声,念着“南国公好雅兴”,咬字脆生生的,带有几分童稚的嘹亮鲜甜。

  ……

  倒也未必见得就是那些个俗物。

  须臾间,花忱突然想转过头去,把望舒的眉眼借着月光好好看一看。但是这念头刚刚萌生出来,便叫他生摁了下去,不为别的,只因翌日他即将远行。

  很多年后,花忱回想当初这一刹的克制,总不由得心生悔念。

  ——因为这是他最后将浅山原本面貌刻在心上的机会,他却放任这机会从指间流走。

 

 

  承永三年,熙王案发,宣望舒在花忱的帮助下,从宣京地宫逃出生天。二人一路辗转返回南塘,为了避开朝廷安插在各地的耳目,二人几度要在荒无人烟的郊野山林里,择一遮风挡雨的洞穴栖息。

  花家世代从军,花忱自幼习武,除了防身技能、救急用的医术外,更是掌握了一些野外生存的技能,此刻便派上了用场。

  起先几日可谓出生入死,望舒被地宫大火烧至重伤,失去行动能力,随身亲卫在与追兵的搏斗中折损大半。短兵相接的刀光剑影,遮掩不住血溅五步的凄厉红光。花忱忘不掉那些亲卫最后的眼神,是慷慨赴死的义无反顾,是甘为忠义献身的赤胆壮烈。在后来的很多年里,每当花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负重前行时,常常会想起那样的眼神,如星辰一般,照亮原本无从拾起的路。

  仍是后来,当花忱怀着沉重的心情,与玉泽聊起这段过去时,总会惊诧于年仅十四岁的自己,在那种情形下竟然能做下如此冷酷而清醒的决断。

  “望舒,你我这一路,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多少人死去?”

  玉泽闻言,放下了手中正在疾书的笔,抬眸与花忱对视,青色的眼底,其中再不见年少无忧无虑的天真光辉,明明是清浅的色泽,却更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明知一踏进去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险,可下坠的过程却让人欲罢不能,仿佛只要来到了最深处,就不用担心再有任何空中楼阁般的美梦。

  玉泽没有给出任何答复,花忱已经抢先将问题收回,言语既已如流水般泼出,唯有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决意——

  他上去将那具有些僵硬的身体抱在怀里,低声允诺:

  “我不会动摇,亦不会回头。”

  即便在这里收手,那些已经逝去的故人也无可挽回,反而会葬送更多无辜的性命。

  他与他,不过是两个暂得自由的过客而已,而就在他们脚踏的光鲜亮丽的地板之下,是成千上万为着能够有朝一日正大光明重返世间,不惜刀剑舔血的孤魂野鬼。

  这已经不是单单属于两个人的决定,更不是一条随时可以折返的道路。

  这些话,花忱早已在心中朝着自己重复了千百回,也收到了千百条来自内心深处振聋发聩的回响,这令他感到欣慰,因为这说明他还未做到麻木、淡漠与安之若素,就好像玉泽在人前展示的那一面一样。

  ——只不过唯有花忱知道,在那样一副看似冰冷坚硬的外壳下,身体的主人竭力掩盖的是什么。

 

 

  承永十二年,那时花忱已探入暗斋的内部,手上也早已沾染了永远无法洗去的血污,这是为了换取暗斋高层领袖信任所作出的牺牲,花忱从未觉得这样的交换是理所应得,但良知早晚都要为他所亲手摒弃,他为这一天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当人质在自己手里咽气时,花忱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灵魂的一部分也随之被生生扼杀。

  当天夜里,花忱并未返回与玉泽一同栖居的住所,而是寻了个静谧无人的巷子,往碎石铺就的路上席地而坐,抬眼望向天边的月亮。

  弦月高悬于夜空之中,一如既往地明亮、皎洁、纤尘不染。

  花忱心想,若他心中亦有一轮明月,他能守护这份皎洁到几时?

 

  苍阳璇玑涯,自熙王案发后便不断壮大,吸纳了不少流落在五湖四海的散兵游勇,玉泽以熙王世子之名前去经营,欲培养一支隐于暗处的部队。

  璇玑涯中不乏奇人异士,大多是遭受熙王案牵连而家破人亡的含冤之人,受到同样的仇恨驱使,统领起来不必太过提防揣怀二心。

  直到一次玉泽亲自参与的刺杀行动机密提前外泄,派出的杀手被衙门活捉,当场自戕。玉泽也在逃亡过程中负伤,幸而精锐杀手陵及时赶来,这才化险为夷。

  经此一变,璇玑涯被迫偃旗息鼓数月,玉泽下令严查泄密的源头所在,几日下去,真相水落石出,内贼竟是昔日熙王府上一位非常得力的老管事,熙王在世时,曾随熙军一道出征北夷,深受熙王赏识。年事见高,便脱下盔甲,负责熙王府上的部分内务。

  玉泽记得这名老管事,曾经在夜深人静难以入眠时,他从卧房里溜出来散步,尚是鬼灵精的年纪,遂起了夜游北厢房的玩心。北厢房里不住人,专门存放着熙王当年阵场杀敌所穿的盔甲,以及所挥的兵器。方士有云,剑下萦聚着亡魂,不宜与家用物什存放于一处,于是单独辟了个无人居住的厢房保管。

  正是那个晚上,玉泽悄悄地来到北厢房前,扒着窗户缝朝里面看去,只见一个略显苍老的人影,正躬着上身,将那一具具坚锐仔仔细细地擦拭。

  那一幕再次涌入玉泽的眼前,令他疑惑。

  “你该是对我父亲敬慕有加的。”

  接受审讯的那人头颅垂得很低,无论问什么都不发一言。

  “我想听听,同袍之情,知遇之恩,这些究竟败给了什么?”

  直到暗阁将拷打用的刑具抬了上来,那人仍垂着头,若不是眼角偶尔透出的一抹坚定的余光被玉泽所捕捉,他可能会真的就这么将对方当成一个败给人性软弱之处的叛徒小人。

  叛徒的处决要由涯主亲自执行,而这一次,由于身份特殊,涯主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玉泽。

  “若有不忍,吾可代劳。”

  对于涯主的提议,玉泽只是摇了摇头,看似神色平静。

 

  花忱当天从街市巡视回来,前脚刚踏进房门,后脚就听到里面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他一惊,抬手推开里间的门,发现地上洒了一地的瓷器碎片,这间屋子的另一个主人就这么双手撑地跪在那一堆碎片中间,锋利的锐角划得他满手伤痕,到处都是鲜红的血斑。

  花忱没有开口询问原因,璇玑涯中发生了什么,他这边都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他冲过去抱住玉泽的双肩,发现他抖得就像自己当年在地宫救下他时那样,表面是生人勿近的倒刺,防御性的外壳下,五内却早已因自己的冲动而震碎。

  玉泽的状态过于不稳定,花忱在靠近他的时候被一股猛力袭向胸前,像神智不清的受伤幼兽突然开始发动盲目的攻击。看向他的眼神,充盈着绝望的空洞,正是这个熟悉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地巩固着花忱要和这个“疯子”绑在一起的决心。

  二人纠缠许久,地上的碎片终于也将花忱的青袍割出划痕,眼看着鲜血汩汩的伤口就要相贴,花忱眉头一皱,寻得空档掐住玉泽的后颈,然后用力抱住他的腰肢,两人一起扑向床上。

  花忱伸手按住宣望舒颤抖不止的肩,用力按向自己,然后用手与望舒的五指交叉,抵在温热的胸前。血腥味在不算宽敞的卧房里蔓延开,花忱的目光从玉泽的头顶一路打量到脚根,目光停留在那似乎是被咬出口子的苍白嘴唇。——还好,除了双手外,其它地方并未受伤。

  那温热的体温,是属于还有脉搏的生人,让处于崩溃状态的玉泽从杀戮的刺激中一点点回魂。血迹斑斑的双手垂下,发丝凌乱的头颅靠在花忱胸前,面上似怒还泣,半晌才开口,音色颤抖,但吐字却是清晰可辨。

  “他……用了整整十年,只为在我父亲身边培养一名值得信赖的棋子……”

  这个“他”不需要言明,花忱便知道指的是谁。

  “那个人……相处日久,竟也真的为父亲的英武贤良所折服,一度以忠心相侍。可是在最后的关头,他终究还是想起了自己是谁的人,给了父亲致命一击,现在还要对他的独子赶尽杀绝。”

  “我亲手杀了他——在那之前,剜了他的眼,割了他的舌,他在断气之前,睁着鲜血淋漓的两个窟窿,望向西南天。”

  “呵,既然选择了效忠那位皇帝,临死之前,合盖眺望‘真龙’所在的北方,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花忱不发一词,用那轻易便可了结一人性命的手指,轻轻地将嵌入玉泽指尖的一枚碎片取出。

  那样的温柔慰藉是玉泽现在最不需要的,他将花忱从胸前推开,近乎神经质般地强迫眼前人给出一个回答。

  “你说,是不是只要认定了第一个人,对后面所有知遇之人的背叛便不叫背叛?”

  “是不是他们也可以大言不惭地自诩忠贞不渝、从一而终?”

  花忱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顺着对方的情绪给出滴水不漏的答复:

  “背信弃义、执迷不悟,已是大错。何况他背叛你父亲,酿成滔天祸端,被他的儿子亲手所杀,也是罪有应得。”

  “正面回答我。”玉泽不为所动。

  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花忱从来没有那么清晰地知道对方真正想要问的问题是什么,他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答案是什么,而这一刻,他终于确认,反过头来还要嘲笑当初的自己,在那些不可能的选项之间犹疑。

  想到这里,花忱用手摸去了玉泽唇边一点快要沥干的血。

  “是你。”

  他现在已经完全融入夜色了。

  他的月亮亦如是。

  

  情之一字,不敢越隙,空怀满腹,含蓄甚深。

 

 

  承永十四年,中秋。

  月朗星稀,疏影横斜,花忱策马夜驰,归心如矢。

  白日往首辅府上去了一遭,所为公主大婚之事,暗斋背地早有布局,花忱这番便是将情报递与凌晏如,以谋兵来将挡,若有万一,也好助二弟及时脱险。

  中秋翌日无需授业,玉泽也与书院告假,白日往锦歌楼内阁行过遥祭,夜里回到他与花忱在京郊的隐秘住处。

  花忱归来时,方人定,推门而入,只见帘幕半掩,炉香正浓,案上悉列糖饴瓜果,又有两枚精致圆点,一份澄黄,皮带光泽,一份油白,上盖红食,糯酥各异,甜咸有别,是为南式、越式月饼各一。

  玉泽以手支头,斜倚在案上假寐,闻声抬眼,望见花忱归来,衣沾寒露,风尘仆仆,遥看烛明庭燎处,正是花香月浓时。

  “抱歉,教你等候多时了。”

  “无碍,方才已歇过片刻。”

  花忱点点头,眼见玉泽面上几缕微红,恰似海棠春睡足,突然存了几分调戏的心思。

  “如此,是该养精蓄锐,以惜你我二人苦短良宵。”

  玉泽往碗中斟酒的动作迟了一拍,未曾抬眸,“你去委托凌首辅,可也是用这样轻佻戏谑的语气?”

  “好望舒,不过是照着你平日的风花雪月学了三分。”

  玉泽倒满自己那碗,将酒壶往花忱怀里一推。

  “自己斟罢。”

  花忱但笑不语。


  二人双双把盏,面西南而屈膝,以拜先父先母,以敬亡者之灵。


  宛彼鸣鸠,翰飞戾天。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发不寐,有怀二人。

  相知之雅,千古难逢。花开并蒂,月照同心。勠力合志,共图大计。

 

  祭礼毕,二人尽饮皿中酒。月映银屏,露染花阴,琼杯未醉,良宵正好,方才进入夜半私语时。

  花忱正要与他说些窝心话语,被玉泽拦下,吩咐了颇煞风景的活计——把门口案几上那只陶钵搬到宅子的后院里。

  花忱无奈,只得依言而行。二人先后步入不大的庭院,只见月华倾洒满地,照亮了钵中绿萍,那叶片的形状与纹路令花忱觉得似曾相识。

  “可惜,”玉泽轻叹道:“终究未赶得及在中秋之夜开放。”

  “此为何物?”

  玉泽斜睨一眼,“叶郎好生薄幸,怎么说也是由你亲自赐名,堪叹红颜薄命,枉受一番垂怜。”

  “我前些时日去了璇玑涯,从云无羁那里得了花种。”玉泽伸手轻轻覆上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此花自千里以外的故园而来,中秋已过,凛冬将至,不知今后还要经历多少霜剑风刀。”

  闻此语带双敲,花忱方才回想起来,笑道:“浅山触景生情,不知是怜花还是自怜?”

  口吻虽是戏谑,可一只手已经轻轻扣上玉泽的素腕。

  ——尔自怜香,我定惜玉。

 

  说来玉泽所用之字还是花忱的主意,二人当年自南塘出发,辗转赴京,路经寒江,登云来峰远望,可怜千载繁华地,寒雨凄风一寂寥。望舒将自幼从熙王那里听到的故事一一而诉,又聊了许多关于未来的打算。

  花忱念及一事,“入京之后,再唤你望舒,恐惹嫌疑。”

  玉泽答道:“化名我已有眉目,取我母亲‘玉’之一字作姓。”停顿片刻,接着道:“至于表字,由你来取吧。”

  二人静默而立,良久无言,唯见云淡风轻,山远树浅,此时无声胜有声。

  “就叫‘浅山’吧。”

  与这片久经磨难的故土暂作告别,伤情随着时光渐褪,偶尔玉泽还会与花忱打趣,说“浅山”二字倒更像是雅号,末了还自己找补:“无妨,无妨,横竖‘玉泽’是假的,‘浅山’是假的,‘叶韵’亦是假的。”

  身不由己,运命多舛,好歹以什么样的名号行走人间,能由自己和身边最亲近之人来定。

 

  古人云,花前月下,宜赋新辞,宜立盟誓。

  思及此,花忱伸手将玉泽揽入自己怀中。

  “顾我何所愿,与汝长相期。”

  清风明月如有意,愿逐流华入君怀。

  明月不在天边,竟在自己怀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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