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鲸

反逆白黑/朱修不完全整理见合集,主播士潇,《棠棣》七九,《花亦山》玉泽右向,凌玉/忱玉杂食向,关注请注意

[反逆白黑] AV与爱情(六)

(五)

评论搬运


  朱雀的手在研讨室的门上停顿了一下,木然片刻后,还是用力推开了那道半掩着的门。

 

  环顾四周,十几个看上去研究生模样的学生已经入座,有的在神情专注地翻看手中的资料文献,有的和身边的同学你一言我一语谈兴正酣。米蕾坐在教室的内侧,看到朱雀进来,朝他微笑示意:

  “下午好,枢木同学。”

  朱雀也礼貌地回以问候,米蕾老师朝桌子的一个方向比了一个“请入座”的手势,朱雀于是走过去。鲁路修还没到,这让他顿时如释重负,同时又感到些许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心事重重的朱雀走到座位前,这才发现卡莲也在场。两人看见对方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惊讶,米蕾老师见状开始了介绍:“休妲菲尔特同学这次是作为正方外援被邀请的,她是校学生会的女权主义组织的带头人,在争取不同性别平权的运动中一直担当中流砥柱的角色。”

  卡莲站起身来,鞠了一躬,以示回应。而朱雀则对米蕾的那个“反方”感到不解——难道说,今天不仅仅是交流,还有辩论的性质在?

  这个时候,教室的门开了,学生们都心照不宣地向那个方向看去,朱雀坐的位置背对着门的方向,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让他没了勇气回头去看。

  他知道是鲁路修进来了,那人从他身边走过,空气里搅动起一种他熟悉的、清新的洗衣皂的香气,朱雀有些不知所措地翻开了他从图书馆借来临阵磨枪的资料,走马观花地看着,直到拉动凳子的声音响起,鲁路修似乎在一个离自己比较远的位子坐下了,朱雀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今天的鲁路修穿着海军蓝白条纹制服,比平时看上去正式一些,这种穿着搭配锃亮的发蜡应当是大学教师的标准配置了,但是鲁路修从来就不费心打理他那半长的黑发,而是任它柔顺地披散下来,朱雀还没见过他头发凌乱的样子,如果能在他清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逮到他的话……

  眼前浮现的画面令朱雀双手不自觉地一抖,险些就这么从借来的书上撕下一张纸。镇定一下心神,小心翼翼地往那人的方向看过去,朱雀发觉鲁路修此时的目光正在卡莲身上,而卡莲也在和鲁路修对视,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像正常的师生之间那样有序而和气啊。

  想到这里,朱雀不由苦笑开来——那鲁路修和他之间的关系呢?可能需要一个比“复杂”程度更深一点的词才能概括吧,目前为止在他能想到的词语里,“混乱”是最搭的了。

  鲁路修先收回了目光,“在开始之前,我来重申一下这次辩论会的规则。”

  他说了“辩论”?朱雀心下一咯噔,看来真的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事实上,他还做了等不愠不火的交流会进行到一半时,假装起身去卫生间借此机会溜掉的打算,这么一来怕是要胎死腹中了。

   “正反方分别围绕着 ‘同性恋者是否需要心理辅导及治疗’展开各自的论据和论证。我在群发的邮件里面已经对可能出现的争议进行过厘清了:首先,不要偷换概念,我们探讨的是一类特殊人群,这样的特殊性必须在你的论证中提现出来,换句话说,不要试图以‘同性恋也属于人群中的一类,因此总会存在正常人的心理诉求’这样的论证蒙混过关;其次,不要转移阵地,我们应当站在心理学的角度考虑,任何道德、伦理乃至政治立场都是在混淆视听,最终会影响到你们这一方整体的评价。”

  鲁路修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显而易见地在卡莲身上停留了片刻,红发女子咬了咬下唇,面上却没有过多的神色波动。

  朱雀这边已经紧张得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鲁路修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张评分表,向大家展示,“我,米蕾老师,还有我的实验室助理妮娜共同负责三个任务,一个是根据双方的表现各自打分,最后的成绩将取我们二人给分的平均数;另一个则是在当前的辩论偏离主题、或是发言人的论证出现原则性错误时出面纠正;最后一个是在辩论结束后发表总结性言论,到时候,我们三个会分别代表其中一方进行总结。”

  说完,鲁路修将评分表放下,环顾整个教室,“还有没有问题?”

  话音刚落,一个橘色头发的女生举起了手,鲁路修点头示意她提问。

  “请问兰佩洛基老师最终会代表哪一方的立场?”

  底下立刻有人交头接耳起来,看来大家对这个问题都比较关注的样子,不过没人像这个橘发女生一样大胆。鲁路修看了米蕾一眼,后者朝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鲁路修于是语气平静地给出答复:“在辩论结束之前,我们是不允许有自己的立场的,因为这会影响评分的公正性。但是在结束后,我们会代表自己认为发挥得比较好的一方发言。是的,夏莉?”

  仍然是刚才的橘发女生,“那要是几位老师都认为同一方比较好怎么办?”

  “每一方都会有至少一位老师作为代表,也就是说,如果前两位老师都认为同一方比较好,那么剩下的那位老师将别无选择必须代表另一方发言。”接着,鲁路修又补充道:“女士优先,我会让米蕾老师和妮娜助理在我前面发言。”

  “哦,饶了我吧,”然而米蕾只是莞尔,“你知道我最讨厌做选择。”

  “我可以理解为‘惧怕承担责任者的逃避心理’吗?”

  “难说,你不如理解为‘完美主义者的非正常心理’。”

  底下的人都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包括刚才还因不知能否争取到喜欢的老师和自己相同立场而有些焦虑的夏莉,甚至一开始因为鲁路修不太友善的态度而显得有些拘谨的卡莲,都为这两个心理学系大受欢迎的年轻老师一来一往的调侃而缓和了情绪,看样子是时候开始这场辩论了,所有的人都这么想着,除了枢木朱雀。

 

  他想自己大概是唯一的那个永远没有做好准备的人。

 

  得知今天这场研修会的主题后,他先是从网上茫然无措地收集了一些资料,然而不知道是网路信息太过混杂,还是他自己本身思绪就不整顿,一番搜索下来,除了得知在“布国同性恋婚姻合法化”问题上,支持方和反对方争得头破血流,甚至一度挑起暴力冲突外,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走到哪里被普及到哪里的同性情侣卫生安全常识……朱雀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些被颠覆了,同性恋者……难道不应该是一个人数稀少、行动隐秘的团体吗?居然从什么时候开始,同性恋团体已经成为了规模和声势仅次于女权主义运动的第二大维权运动的发起者了!


  于是整整两天朱雀都在这种三观收到冲击的震荡中回不过神来,而前一天晚上鲁路修发短信问他加入哪一方阵营时,他几乎想也没想就发了一个“反方”过去!当时朱雀心里想的是“这太荒唐了我是绝对不会支持的”,结果鲁路修也是干脆利索地回了一个“好,那么多看一下我给反方列的书单吧。”朱雀回头上网一查,这才发现所谓的“反方”反的不是同性恋,而是把同性恋视作病态心理的观点,换言之,自己莫名奇妙地站在了支持同性恋的一方。

  朱雀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卡莲,红发女子目光冰冷。去年在公共心理学课上好像也是这样,二人之间凡有交手,立场总是对立。然而这一次朱雀本可以跟她结成联盟的,一时大意,粗心把自己的真心给策反了。于是朱雀打定主意,只要可以装聋作哑,他是绝不会发言的。

  

  “辩论会正式开始,首先请正方一辩致辞。”

  站起来的是个蓝色头发,肤色略深的男生,他例举的是同性恋病理学的一些证据,似乎是因为第一个发言的缘故,男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当他结束发言坐下时,朱雀看到同为正方辩手的卡莲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有些不太满意一辩表现的样子。

  “下面有请反方一辩发言。”

  站起来的是刚刚提问的橘发女生——夏莉·福内特,大而有神的双眼,明媚秀丽的五官,玲珑有致的身材,她大概是许多男生的梦中情人那种类型吧。这样的女孩子,身边一定不缺男性追求者的,可令朱雀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要为同性恋站出来声援呢?

  “对方一辩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这我并不否认。” 

  非常舒缓的开场,然而谁都知道这样的铺陈酝酿的必然是一个极具针对性的转折,果不其然——

  “但是请注意,我们探讨的是当下。对方一辩在援引例证时,是否注意过这些资料的时效性?”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对方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的确,就连朱雀这个门外汉也知道,同性恋去病化早在上个世纪就完成了,不然也不会有本世纪轰轰烈烈的同性恋婚姻合法化运动了。看来正方一辩是为自己挖了个坑啊。

  简单指出一辩论据不再适用当下社会后,夏莉没有在这个显而易见的错误上过多纠缠,的确,有时揪住对方的失误不放不如由自己来主导整场辩论的节奏。她控制着幻灯片播放的节奏,一页一页地展示着精神疾病定义重构建历程以及与之比肩的同性恋无病化发展史,内容和朱雀手中资料所展示的大抵相同,只不过与女生的胸有成竹侃侃而谈相比,朱雀觉得就是让他照着资料念,他都未必能念出底气来。

 

  没办法,因为这一切同他的认知相差太远了!

 

  当年的同性恋婚姻写入宪法的时候,他还只是觉得这是立法机构为了强调是法平等的一种极端表现,藉着对少数群体的特殊关怀什么的宣传自由公正,兴许还是下一任大选的前期拉票手段。他甚至怀疑,要不是今天这场辩论会,恐怕他一辈子都会在“同性恋群体低调隐秘与世无争”的认知里渡过。

  一晃眼,就在自己的身边,同性恋的支持者已经可以跟反对者同台竞技了!

  ……不如说,在某些程度,支持者已经比反对者的呼声更加有力了,朱雀听着夏莉的发言,不无郁闷地心想。

 

  “……诚然,如今在世界的很多国家和地区,‘同性恋’仍然被视为一种精神疾病,需要加以干预甚至纠正,但是我们应当以人类社会的整体认知水平为准,上个世纪70年代合众国卫生组织就将同性恋从疾病名单中去除了,并肯定同性恋是人类正常的性取向之一,理由非常简单:目前尚没有足够的科学研究证实改变性倾向的治疗有效。基于这个不争的事实,我们认为对同性恋进行精神治疗是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的。”

  致辞完毕,夏莉坐回原位,她不发言时的模样是那么温婉可人,令人难以想象刚才那段掷地有声的发言出自这个女孩子之口。

  朱雀注意到夏莉坐下后朝鲁路修的方向投去了一个眼神,换来了鲁路修微微颔首的回应,少女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与她之前发言时的严肃大相径庭的羞赧,而鲁路修低头在打分表上写了些什么,虽然表情基本没什么波动,朱雀还是看出了那人似乎对夏莉的表现很满意。

  也不知道是哪根线搭错了,朱雀突然感到有股冲动,不想从头到尾当一个局外人,他也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毕竟也花了整整一天进行准备工作。但麻烦的是他如今的立场还没有完全扳过来,他的心还在正方,也就是认为同性恋需要治疗的那一边,这要是贸然开口,或许把自己隶属的阵营给卖了也说不定,于是他打算听听双方二辩的发挥再说。

  正方一辩的发挥还有提升的空间,而二辩也吸取了教训,不再抓着几百年前的历史不放,而是针对当前社会同性恋者易存在的心理疾病乃至生理疾病进行了统计报告,那一组组惊人的数字似乎都在传递一个事实:无法为同性恋这个群体反映出的病态而开脱,而这也正是正方二辩的结论。朱雀听了觉得没什么问题,然而眼角余光瞄了一下卡莲,似乎还是皱着眉,朱雀有些不明就里了,到底什么样的陈述才能让她满意?

  反方二辩是个男生,甫一站起就对正方得出结论的方式提出了质疑,说对方列举的疾病名单里有许多只是副现象,比如最为人瞩目的AIDS,只是由于不同的生理构造,而在同性之间传染率较高而已,不仅完全可以避免,而且也不能将诱因归结为同性恋倾向的存在。至于在同性恋群体中出现率较高的一些心理疾病,同样可以伴随其它亚健康状态存在,长期睡眠不足的人也会产生自杀的冲动,刚被女友甩了的单身汉也会出现反社会性倾向,因此单单根据这些正相关性,并不能断定同性恋本身就是一种精神疾病。

  反方二辩坐下,夏莉向他比了一个“真棒”的手势,朱雀看到不远处妮娜助教点了点头,米蕾还是常年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而鲁路修的目光却有些严肃,似乎并不为当前明显对反方有利的局势所动,而下一刻朱雀便明白了原因。

  此时轮到了正方三辩,也就是这个屋子里,除了他以外唯一的一位本科生。

 

  卡莲站了起来。

 

  朱雀深吸了一口气,他记得和她正面对峙的感受,不错,没人会想和这个女强人硬碰硬的,似乎只要那人的气势一开,对方就不战自败了。 

  也许在场的许多人也都在校园生活中领教过这位布日混血女子的厉害,场面一时间有些凝窒,直到卡莲的声音打破这种沉寂:

  “首先我要为我接下来对双方所有辩友的论断表示抱歉。” 

  毫不客气的开场,朱雀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到目前为止一直抹不去脸上的不满神情。

  “然而我不得不说,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全部讨论以及所有努力,都没有在主题的范围里进行。”

  “同性恋是不是一种疾病,或者退一万步讲,是不是一种非常态心理,跟同性恋者是否需要心理辅导及治疗,并没有直接关系。”

 

  这话一出,就连同为正方的队友也显得有些吃惊,更不用说反方这边,夏莉的背有些绷紧,和身边的男生低声交谈了几句,妮娜助教一动不动地盯着卡莲,而米蕾则是绽开了赞许意味明显的笑容。 

  原来如此。

  朱雀也突然反应过来,之前一直体会到的似乎游离主旨开外的感觉是什么。

  “举个例子,某个富商,在布国大选结束后,手中的股票赔了一千万的市值,导致自己濒临破产,他很郁闷,想去自杀,这个时候我们说他需要心理辅导,并不是因为他患了某种叫做‘濒临破产’的疾病,也不是某种叫做‘视钱如命’的疾病,事实上他至多处于一种情绪的亚健康状态,然而他是否有某种特定名称的疾病,跟他需不需要心理医生来开导,可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常年奋斗在女权主义运动的前线,深知所谓的‘少数’、‘疾病’、‘非常态’的定义只是一种社会构建,在同性恋是否属于疾病这个例子中,同性恋处于被定义的地位,心理学不该介入也无法介入。我们的教科书上就有这么一句话:‘同性恋虽然对于某些人来说会与忧虑情绪相关联,但它并不是精神疾病,这种忧虑是由个人性取向与社会的反差引起的,比如歧视性的政策和偏执的态度等。’这种话可以让无关群众当成心灵鸡汤挂在嘴边,也可以做成海报挂在政府门口敦促他们制定对同性恋群体有利的政策,但是这种话从一个心理医生口中说出来是极其不负责任的,他的目标不是疏导整个社会,乃是疏导个人,就在他面前的、带着满腹内在的羞耻和困惑的来访者。” 

  红发女子稍作停顿,似乎是为了表现想让对手能够跟上的体贴,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继续道:

  “事实就摆在我们的面前,你可以将同性恋从精神疾病名单上去除,也可以促使立法机构通过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提案,但你无法驱逐笼罩在许多同性恋内心上空的阴云,无法忽视同性恋者群体中频频出现的来自宗教文化、社会家庭等方面的苦恼,对自己的性倾向难以悦纳的不适感,乃至产生自暴自弃、自虐甚至自杀冲动等严重的心理问题。不要忘记,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是需不需要心理咨询师,而非是否需要律师或是政坛代言人。他是不是‘病人’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确实带着‘病人的需求’而来,我认为反方辩友若要反驳,也应当从这一点上入手,否则一味纠缠于‘疾病’、‘病态’等定义,恐怕很难令人信服。”

 

  说完,卡莲在一片静寂中坐下。

 

  最先响起的竟然是某个人的掌声,循着声音的源头一看,是米蕾老师。其他人见状也只得纷纷跟上,不一会整个教室里就回荡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

  朱雀木然地跟着他们鼓起掌来,偶然看到鲁路修,他也在鼓掌,然而眼底却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难道卡莲的回答对他来说不够精彩吗?

  确实,卡莲毕竟也是心理学的门外汉,一门公共心理学课并不能让她在专业知识提至能够与在场各位研究生等同的水平。然而刚才洋洋洒洒一席话,却是巧妙地扬长避短,直接从“主题”的辩论至高点入手,一下子使对手之前所有积累下的优势,至少从当前的形势上来看全部化为了乌有。


  接下来的自由辩论部分,反方便非常地受制,似乎卡莲精准地预见到了其准备过程的薄弱环节,那句“同性恋者确实带着病人的需要而来”成为了正方的一根定海神针,让反方许多本来非常具有说服力的关键论据,都显得于整场辩论不痛不痒起来。

  这时朱雀也向旁边的学生了解到了,与卡莲同队的正方另外两位辩手都是PhD学生,而反方的PhD学生只有夏莉一位,因此只需卡莲这一番将对反方有利的局势扭转过来,另外两位储备相当的PhD学生就不会再给反方任何可乘之机。 

  辩论进行到了尾声阶段,已经看出夏莉凭借一人之力和对面两个PhD学长斗智已有些力不从心的鲁路修,出声宣布辩论到此结束。

 

  正如一开始介绍过的一样,三位评分者各自选择自己认为表现较好的一方进行总结性评价,有了鲁路修的“女士优先”,以及米蕾的“选择困难”,妮娜助教第一个站起来公布她的立场。而她似乎也没过多地犹豫,直接站在了反方这一边,夏莉和另外几个同组辩手都松了一口气,静静地听完妮娜的总结,看样子她认为反方论据的来源更加广泛,筛取也更加系统化,可以说在辩论的技巧性上棋差一着,但是更加符合心理学系学者的理想表现。

  接下来米蕾的立场就比较关键了,如果她也支持反方的话,那么鲁路修将别无选择代表正方发言。而米蕾笑意盈盈的开口多少有点不出所料,她比较欣赏正方的针对性,和主题的契合度更佳,特别是后半段的自由辩论环节的游刃有余更能体现平时的积淀。这番评价也算是颇为客观,和大多数人内心的感觉基本相同。

  

  于是,此时此刻,全班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鲁路修的身上。

 

  而朱雀察觉到了,从刚才宣布辩论结束后,鲁路修就一直看着笔记,像是在凝神思考什么,又像是纯粹放空自己的心绪。这时的他已经抬起了头,比起另外两位老师总揽全局式的评价,鲁路修一开口,竟然抛出了一个让在座所有人有点反应不过来的问题:

 

  “休妲菲尔特同学,你的一个论点,在这场辩论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是逆转了整个局势也不为过。然而就我个人而言,对你提出的这个论点存有疑问,不知道你可否为我解惑。”

  众人心里都咯噔一下,谁都知道,虽说只是一个问题,但是选择向哪一方提问,也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本人的观点倾向,因此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目睹接下来的发展。

  而在这些人当中,朱雀是最为凝神的一个。

  “请讲。”卡莲不卑不亢地目视着鲁路修。

  “根据我的记录来看,你并没有在你的致辞中展示相关的数据,同时我也了解到你并没有心理咨询师的工作背景,那么我请问,你的这句:‘同性恋者确实带着病人的需要而来,’究竟是如何得出的?”

 

  这个问题一问,在全场辩论中一直表现地无往而不胜的卡莲,竟然有一时间的语塞,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调整了一下心态,尽量用镇定自若的语气回答道:“这是我根据观察身边的人得出的结论。”

  “休妲菲尔特同学,‘我身边的人’并不是有效的观察样本。”

  鲁路修继续发问道,那语气并不像一个鼓励学生思考自己哪里出了纰漏的体贴长者,包括朱雀在内的在场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兰佩洛基老师此时的态度相当强硬,然而谁也不清楚原因为何,只能静观事态的继续发展。

  只见卡莲的脸上有几丝不太自然的红晕,她轻咳了几声,然而还是以惊人的速度回复到那种试图支配语境的女强人状态,再次开口已经完全不见先前的动摇:

  “我认为兰佩洛基老师要质疑这个结论,不如用相反立场的数据来说明问题。”

  “比如?”鲁路修轻轻摆弄着手中的笔杆,他那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睛微微有些眯起来了,熟悉这个神情的人,比如夏莉、米蕾还有朱雀,纷纷意识到那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不同的是,绝大多数人认为是卡莲要有麻烦了,唯独朱雀例外,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另外一丝危险的预感,具体是哪个方面,他讲不上来,但是后背顿生一股凉意,让他瞬间有些如坐针毡。

  “其实兰佩洛基老师再清楚不过了,心理咨询师对于患者的隐私保护是非常看重的,所以想统计‘来访者中身为同性恋而生活丝毫不受影响’的数量应该是没什么可行性的。不过既然我的观察样本并不可靠,自然也就不能要求老师有高质量样本,不过临时样本多少还是能说明一些问题的。”

  “兰佩洛基老师,身为心理咨询师这几年里,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案例:来访者非常自信,非常潇洒,非常无所顾虑地向你开诚布公:‘我是一个同性恋者,我喜欢的是和我性别一样的人,我并不以此为耻,并且我也很乐意向你分享这一点’?”

 

  全场哗然,妮娜助教最先忍不住要有发作,米蕾轻碰了她一下示意她忍耐,夏莉已经有些气得面色发红,身边的男生向她低语了几句,像是在进行安慰。就连正方的几个男生似乎也有点听不下去了,他们不约而同都埋下了头,似乎有点不敢直视此时舞台正中央的二人——卡莲和鲁路修。

  一片混乱中,朱雀竟然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刚才那种奇异的危险预感也越发的强烈,仿佛下一秒就会攫取住自己的心脏,逼迫他停止跳动一般。

 

  半晌的沉默后,人们看到鲁路修的嘴唇动了动。

  那张嘴有多么厉害,凡是上过鲁路修的课的人,都心领神会,可以在三个回合内让气势汹汹的对方立刻败下阵来,粗略算来,卡莲也和他过了两招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兰佩洛基老师,要使出杀手锏了。

 

  万众瞩目中,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从鲁路修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甚至每一处音调的变化。

 

  …………

  …………

  …………

 

  “怎样?”一片鸦雀无声之中,丝毫不觉自己方才发言惊世骇俗的鲁路修,朝目瞪口呆的卡莲绽开一个有些过于耀眼的笑容,“这个临时样本,你还满意吗?”

 

  就在那一刻,朱雀觉得自己的世界有什么裂开了。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不容一丝含糊的奢望。

 

  没错,他刚刚听到鲁路修说的是——

 

  “我是一个同性恋者。”

 

  “我喜欢的是和我性别一样的人。”

 

  “我并不以此为耻,并且我也很乐意向你分享这一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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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只有“进击的兰佩洛基老师”,才会给自己暗恋多年的纯情小直男下这样的大招,才会在诸多暗恋自己的学生面前如此大胆自然地出柜。肉体的诱惑加上认知的洗脑,雀仔肿么可能跑得掉哦呵呵呵~ʅ(´◔౪◔)ʃ 

 

以及关于同性恋这种话题,夏莉和卡莲各自代表哪一方,妮娜和鲁路修会支持哪一方根本就是可以预测的啊哈哈哈,然后身为直男(然而注定要弯)的雀仔全程处于摇摆不定的懵逼状态,所以有了这一更的基本思路,希望大家读有所获嗯。(。・`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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