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鲸

反逆白黑/朱修不完全整理见合集,主播士潇,《棠棣》七九,《花亦山》玉泽右向,凌玉/忱玉杂食向,关注请注意

[反逆白黑] 献祭 Sacrifice (三)

故事背景:古希腊奴隶制城邦制过渡时期,奴隶制度和氏族制度并存,世袭君主有最高统治权。起源于伯罗奔尼撒半岛的牧神崇拜,逐渐盛行到希腊境内的各个岛屿之上。牧神帕昂是著名的忄生欲与生歹直之神,故布列塔尼亚贵族有豢养忄生奴隶为牧神献祭的传统。


鲁路修属于布列塔尼亚的贵族统治阶级,是奴隶主;朱雀是布列塔尼亚从战败国俘虏而来的奴隶,被鲁路修选中为自己的忄生奴。


(一) (二)


正文


  听到修乃泽尔“挑选阳奴”的提议,鲁路修先是一惊,旋即勃然大怒——

 

  “这断断不可能!”

 

  他本就最轻视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男性阴奴,又怎么可能自己屈尊去行那种令人不齿的事情?绝无可能!

 

  “王兄莫要拿我开心,”鲁路修脸色不豫,“若无其它要紧事,开阳日事大,王弟请求先行一步。”

 

  语气里满是意欲结束对话之意,修乃泽尔却仿佛充耳不闻,坦然自若道:“我知道你对女奴怜恤有加,而对男人之间的欢好向来不屑一顾,想来不是因为对方奴隶的身份而心生厌弃,而是觉得男子相拥,悖逆阴阳自然之理。”

 

  鲁路修不发一言,但是在心底默默地承认了修乃泽尔的猜测——男风实为败坏,若是让他也成为那些卑琐贵族的同类,他不如找一个温婉柔顺的女奴,虽然无情无爱,结局凄惨,也好过送走一个男奴,却给自己留下一生洗不去的污名。

 

  修乃泽尔继续道:“我知道王弟向来思想大胆、见识过人,在男风一事上却颇为保守。然而抛开那些纵欲行径不谈,同性之间结交甚密,却也有着体面的先例——王弟想必也听说过阿喀琉斯和帕特洛克罗斯的典故?两人情谊笃厚,生前并肩作战,死后同陵长眠。”

 

  鲁路修微一冷哼,“王兄言重了,只不过是一介奴隶而已,不是所有人都会像王兄那样对他们有所重托。”阿喀琉斯和帕特洛克罗斯的真挚之交,确实是布列塔尼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佳话,甚至可以说,两人之间的情谊,更甚于男人与女人之间为诞育后嗣而结合的掺杂之爱。然而两人一个是英雄佩琉斯的儿子,另一个是普罗米修斯的曾孙,二人论样貌,论智勇,论见地,论志向,都是凤毛麟角的半人半神,因此才有了如此对等而亲密的关系。而这样的肝胆相照,在两个出生环境相似的王族之间,尚且鲜见,更何况两个身份云泥之别的王族和奴隶?

 

  鲁路修并非唯出身是论,相反,他十分蔑视那些满口叫嚣着贵族高人一等,然却脑中空空,想来自知无能便用出身当作唯一戎装的无能贵族们。诚然,血统不足以决定一个人的道德善恶、资质深浅,但是环境却可以。盲诗人荷马便提到:“如果一个人在某一天沦为了奴隶,那么命运在此时就剥夺了他一半的能力。”无论是文法学校还是弦琴学校,大门都只对自由人开放,奴隶们没有受教育权,如果是从幼时便被俘虏的奴隶,即便这人天才禀赋,没有好的土壤供其生长,最终也只能出落成平庸之辈。而在险象环生、举步维艰的王宫之中,这些庸人怎可推心置腹?

 

  修乃泽尔不愧是王宫里最年长的王子,几乎将鲁路修的所思所想尽收眼底,他看似不着痕迹地逡巡道:“奴隶虽然出身微贱,然而胜在思虑忠纯,你身边侍候左右的那个女仆,原本就是从尼洪国掳来的农奴,被布列塔尼亚家的外戚——阿什弗德家族选中送入了白羊王宫。”


  咲世子?鲁路修不禁陷入了思忖:如果真能得一个如咲世子一般勤勉忠实的奴隶,倒是对他日后在宫中争取立足之地颇有裨益。只是,性奴与农奴终是不可相提并论,农奴只需侍奉在侧,性奴却要同床而卧,他既是男人,便绝不会让自己做那本来应该由女人做的事情。


  “多谢兄长劝告,我自有分寸。”言下之意,虽然不否认对方说的话在理,然而并不足以动摇鲁路修原本的打算,“快要到时间了,我先行一步,请王兄自便。”言毕,鲁路修携侍从离开。


  修奈泽尔盯着鲁路修远去的轻盈背影,嘴角勾起了一丝隐晦不明的笑意。

 

  白羊王宫是布列塔尼亚族人决议政要、日常居住、宴集祭祀的宫群,占地将近百亩,共有大小宫室一千五百多间,由东宫、西宫、会议殿、王寝、楼房、贮藏室和仓库等组成。整体建筑以一个长约一百米,宽约六十米的长方形大庭院为中心,结构严密精巧,浑然一体。宫殿分为东西两部分,西边是国王办公区、祭祀场所和储藏区,东边是王室的居住区,南边沿着山体向下直至潘多拉贡的市民区,北边与高处的帕昂牧神庙遥遥相望。


  帕昂牧神庙坐落在离白羊王宫不远处的山体制高点上,整座神庙通体由白色大理石砌成,里面供奉着牧神帕昂的雕像,像的本体用木头制成,面部和裸露部分贴上象牙薄片,衣服、长角与性征则用黄金制成,神像的造价比神庙花费还高,神像上的黄金重约两千公斤,可以拆卸下来,是王室的财政贮备之一。[注1]

 

  白羊宫到帕昂农神庙由一条道路连接起来,这条路叫做帕昂大道,此时布列塔尼亚即将成人的第十一王子就满腹心事地行走在上面,目的地是开阳日遴选环节进行的地点——希洛大厅。

 

  希洛大厅修建于白羊王宫和帕昂牧神庙坐落的山头之间的坡前平原,以示对地顺服王权、对天景仰神灵。从世界各地虏来的奴隶就被安置在这里,按照他们必须服的苦役分为三类:兵奴、劳奴和忄生奴,其地位由高到底,然而即使是地位最高、随军立功的兵奴,也只能被潘多拉贡王城内最低等的平民踩在脚下,因为他们不被允许有任何的独立人格,只能服从于自己的主人。

 

  然而,最近鲁路修听说,近年来,开阳日的忄生奴有一部分是从兵奴中强征过来的。原本兵奴属于军事体系,忄生奴属祭祀体系,互相不得干涉对方。然而因为体格最为优美、体能最为卓越的奴隶多在兵奴之列,所以不少贪图男色的贵族们便从中作梗,美其名曰:“殊死抵抗的战败国的奴隶不可信任其随军作战,需要以劳奴甚至忄生奴的身份磨炼一年半载方可被编入军队。”便以这个借口从新近战败国家的奴隶中,要走了最杰出的一批。

 

  鲁路修思及此,好看的眉头锁了起来。布列塔尼亚对外军事行动频繁,士兵部队可以说是这个王国的核心,这些可恶的贵族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居然不惜动摇国家维护稳定、作战胜利的根本。他们难道忘记了,曾经辉煌的克里特文明是怎样没落的?

 

  ——看来在开阳日的风波平息后,是该寻个时机,剪除一批啃食王城柱梁的蠹虫了。

 

  头脑中刚刚浮现出这个想法,前面带路侍从的脚步便停了下来,之间前方快步走来一个紫衣披身、银纱遮面、容貌不详的侍从,语气慌张地报告:“十一王子请留步,前方大雪封路,请殿下改择小径前往希洛大厅。”

 

  鲁路修闻言皱眉,“开阳日的奴隶甄选是举邦关注的大事,务必确保万 万无一失,为何却连必经的帕昂大道都无人提前打扫?”

 

  那人战战兢兢道:“昨晚便差一众奴隶打扫得纤尘不染,特莱顿之塔的塔守也连夜汇报了今日天象的预测结果,说是和星象司大祭司的卜卦无异:昼夜晴朗。不料一个时辰前,一场谁都没有料到的暴雪突然而至,实在是令人措手不及。”

 

  特莱顿之塔[注2],名出海神波赛顿和海后安菲特里忒的儿子——人兽鱼尾的海神特莱顿,又称风之塔。塔内的墙壁上、塔顶上置有日晷、漏壶和风标,塔守负责监测时下风向、预测未来天气的工作,虽然结果偶有误差,但实为举国上下除星象司外,唯一可以依据的天象预测。凡布列塔尼亚有大型的祭祀、庆典、军事或政治谈判活动,必于三个月开外令星象司占观天象,约剩数日有余时命风塔塔守加以辅佐。双管齐下,数百年来,竟也保证了大多数重要事项,都能够在一个相对合宜的天气举行。

 

  “今日天气身为蹊跷,疑似不祥之兆,下人们惶恐不知如何是从,还请殿下明示,是否仍然取道希洛大厅?”

 

  鲁路修心下了然——天象好坏,不过皆在自然之神的翻手覆掌之间;然而人若居心叵测,却是可以对神的造工别有利用。他在心里轻蔑地冷哼一声,表面上却教人看不出端倪,“既是如此,你说我们是择左边的阿尔忒弥斯道,还是右边的绪任克斯道呢?”

 

  什么今日天气蹊跷,连风塔和星象司都一筹莫展的暴雪,若不是这些人庸碌无能,便是故意有人从中作梗,把“意料之内”变为“出人意料”,好让人越发觉得他这个不明不白死了母后的王子是不祥之人。

 

  既然被人摆了一道,不如顺应其变,无论那人的目的是让自己产生退意,还是纯粹为了给他这个即将成年而可能获得王位继承权的王子一个下马威,他都不会让人那么轻易地如愿。

 

  紫衣仆从目光闪烁,似乎早就想好了答案,丝毫不见所谓“惶恐不知如何是从”,令鲁路修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回殿下,阿尔忒弥斯道上坐落着塞勒涅之殿,前几日刚传出殿中有奴隶咬舌自尽的消息,场面血腥,晦气绕梁不绝,殿下实不宜屈尊接近。”

 

  “说得有理,”鲁路修略微颔首,将那人唯一可见端倪的目光尽数收入眼底,“依你所见,是取右边的绪任克斯道,然而那里蹲踞的是厄科之谷,论血腥,论晦气,恐丝毫不下于阿尔忒弥斯道的塞勒涅之殿。”

 

  厄科之谷是奴隶的行刑场,偶尔也做斗兽竞技之用。因其结构内部凹陷,椭圆形的场地周围耸立着大理石筑成的高墙,中心传开的声音可在外缘的墙壁上弹回,形成回声而得岩石的女儿“厄科”之名。同时由于厄科对帕昂不敬,被押进厄科之谷处决的奴隶,死状之惨烈,恐铁石心肠之人也不忍直睹。

 

  然而那紫衣侍从究竟是有备而来,应答如流:“开阳日为表对牧神的敬意,近期一切处决都推到开阳祭典结束后的一周再进行。厄科之谷已经余月不见血光,又无人兽搏斗等激烈的竞技活动,如此下来,绪任克斯道也是颇为清净的一块地土。”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鲁路修深知对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干脆懒得再纠缠,以免耽误了开阳日遴选的时辰,反倒正中对方下怀,“那么就依你的话,择绪任克斯道前往吧。” 


  “谢殿下体谅。”紫衣侍从想必完成了主人吩咐的任务,即使表面上再怎么不露痕迹,鲁路修仍然能听到他内心窃喜的声音——便看你有什么招数,竟如此自信引我入瓮。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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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白羊王宫参照了克里特岛王宫遗址的描写。帕昂牧神庙一听就知道是参考帕特农神庙,那么帕昂雕像自不必说是以战争女神雅典娜为原型了,在此向建筑师伊克提那斯和雕塑家菲底亚斯侵权致歉【开个玩笑】。

注2:特莱顿之塔现在已经是希腊的著名景点了,描写来源网路文本,以后类似从维基百科、百度百科搬运的大鲸就不标明出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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